2018.10.26《足吾所好 玩而老焉——嘉木堂师生刻字精品展》
前言
足吾所好 玩而老焉
清代吴熙载曾刻过一方细朱文印《足吾所好,玩而老焉》。这一则印文,恰如其分地道出了一个艺术家志于道,游于艺,欣然不知老之将至的超脱心态。古往今来,每一位受人敬仰的艺术大师们,都有一个共同的可爱劲:他们不管自己所处的物质环境是好是坏,终日埋头于自己所心爱的艺术领域,如痴如狂,无论寒暑,不分昼夜……他们为手上诞生的每一件作品而欣喜若狂。似乎他们关注的,永远是内心的自足!艺术,大概就是这样“玩”出来的吧!人类文化发展至今天的异彩纷呈,我们要感谢历史上那些爱玩又有趣的灵魂!
艺术,是人类突破了实用目的,出于无用之用的精神自足而诞生的。但它却成为了人们借以对抗生命的时间洪流,获得超时空存在的生命延续手段。王羲之在《兰亭序》中说:“虽趣舍万殊,静躁不同,当其欣于所遇,暂得于己,快然自足,曾不知老之将至。”他借艺术的光辉,以忘却“修短随化,终期于尽”的烦恼;他把手中的技艺玩到极致,达到“不假良史之辞,不托飞驰之势,而声名自传于后。”(曹丕《典论•论文》),铸造了千秋不朽的名声。他成功跨越了生命的时空所限,让我们为之敬仰、传颂至今!这才是玩的真功用,玩的大境界!
“足吾所好,玩而老焉”还可以有另一层的理解:“足”可以理解为“使之充足,使之光大”;“玩”,就有苦练、精研的意思;“老”指艺术境界的成熟、老练,到达炉火纯青的境界。这句话可理解成:发挥自己的爱好,十年磨一剑,使之达到人书俱老之化境!智永禅师四十年登楼学书,方有一朝踏破铁门槛的盛名;怀素上人退笔成冢,板盘
皆穿,才能练就忽然绝叫三五声,满壁纵横千万字的洒脱;至如石涛搜尽奇峰打草稿、齐白石担石磨成齑粉……艺术家所谓的玩,皆是“采尽百花成蜜后”换来“会通之际,人书俱老”的甘甜。
此次展览,周树坚先生拟出的主题是《足吾所好,玩而老焉》,观先生平日行止,细细思量,当即明其深意:这些作品,大多为先生平日为自娱自足而作,不为售利,不求闻达。只是自娱的清玩;但在这日常清玩当中,哪一件不是贯注了先生数十年的艺术功力,哪件不凝结着先生毕生的艺术追求。无论在木板、果核、竹片、古琴上,还在是漆艺、陶器、紫砂、金玉上,笔意与刀意的水乳交融,篆隶楷行书的自由挥写,诗词与书法的交相辉映;印外求印,古不乖时,皆为广涉多闻所致;博古出新,今不同弊,尽是器识高远而成……由此观之,则莫不体现着先生艺术造诣,日臻淋漓老辣,已至“人书俱老”之境!
展览中还展出了嘉木堂弟子们的作品。这些作品也不乏佳作,如苏颂、罗剑波的《漆刻心经》,形式新颖、别出心裁,曾入选全国美展;邹运的鸟虫印,融合汉私印、玉印趣味,走出醇雅的路子;叶炼勇的水晶印、琴刻和立体布展方式成为了广州美术学院硕士毕业展上的一大亮点,深受好评;有些是来自学术界的董汉英教授、法律界的黄建南律师、甚至有陆逸宁、林丁樵两位少年朋友的作品。他们皆在工作学习之余学书,沉勉力行,而作品也有可观可喜之处,足尽“玩”艺之旨趣。当然,学生的作品中也有还尚未成熟之处,先生亦不以此介怀。这恰恰说明了,先生不辞辛劳地举办展览,非求一已之闻达,先生名声早为书法界所共知,并不需如此。他更多的是为了对艺术后辈们的提携和爱护!先生嘉行亮节,值得我们敬仰和学习。而艺术新俊们的作品,我们不妨以“雏凤清音”视之,敬请方家们对新作者们多一份包容,也多提宝贵的建议!
兹引郑板桥《新竹》一首,聊对艺术新俊们的勉励:
新竹高于旧竹枝,全凭老干为扶持。
下年再有新生者,十丈龙孙绕凤池。
叶雪庵
戊戌中秋于建木堂